在我们研究东方漆文化时,在书上看到几个关于“漆”的古代小故事,摘录下来供品鉴。
豫让刺赵襄子
春秋末年,晋国卿大夫智氏家族领主智伯(智瑶),准备灭到韩、赵、魏而独吞晋国。
后来他们在晋阳大战,智伯明面上是讨伐赵襄子,却被赵襄子联合韩康子和魏桓子反杀,赵魏韩把晋国给分了,史称“三家分晋”。
作为胜利者的赵襄子怨恨智伯,于是把他的头砍下来漆上黑漆用来做夜壶。
智伯有个家臣叫豫让,发誓为主报仇,准备去行刺赵襄子。
第一次他在厕所中寻机行刺赵襄子,却被卫士给抓住了。然而,赵襄子充分理解并赞赏为主尽忠的行为,没有怪罪于他,把豫让给放了。
豫让行刺败露后,并不罢休,准备伺机再次行刺。
他把全身涂满漆,吞木炭让自己变成哑巴,并在街上扮成乞丐,可以说是毁容毁身面目全非,躲在桥下准备再度行刺。结果也许是外观实在太恐怖了,惊着了赵襄子的坐骑又被发现了。
这一次被擒之后,豫让知道自己活不了了,恳请赵襄子将身上穿的衣服赐给他,豫让跳起来猛刺赵襄子衣服几次了却为主尽忠之意,然后自刎身亡。
看到这个故事时,如书作者所言,历经千年仍令人荡气回肠,为春秋战国时的义士、义气所感动。
秦穆公问王权得失缘由
在战国时期,秦穆公曾问戎王的使臣由余王权得失的缘由,由余回答称:以俭得之,以奢失之。
由余以漆器为例,说明了王权失去的原因。
他说:尧非常俭朴,用陶簋吃饭,陶硎喝水,天下人臣服;舜使用木制品作为食器,并在上面涂漆简单髹饰;到了禹时期,禹做祭器更加奢华“墨染其外,而朱画书其同人,缦帛为茵,蒋席额缘,觞酌有采,而樽俎有饰。”
这是记录该事件的韩非子看来,享用髹饰的漆器是统治者生活奢侈的表征,劝当政者引以为戒。
在后世的汉代书简里也有“一杯棬用百人之力,一屏风就万人之功。”的记载,这说明在当时漆器的奢侈、华丽属性。其实从尧到舜禹使用不同的器物是社会生产力的进步决定的,并不仅用奢、俭概之。
买椟还珠
楚国珠宝商人常往来于楚国、郑国之间,他为了卖上好价钱,找工匠做了一个个精致新颖的盒子,这些盒子由不同名贵的香料熏得香气迷人,还在上面嵌套了珠宝,用漆画上了玫瑰等装饰。
示例:战国 乐舞纹鸳鸯盒
到了郑国果然非常受欢迎,但大家更多的讨论的是他的盒子如何华美,后来终于有人买了,但是把盒子里的珠宝还给了他,兴高采烈的只带走了盒子。
这是个从小听到大的故事,正常的理解是舍本逐末,取舍不当。但在今人的解读里,珠宝有价,精益求精的工艺无价,加上彼时楚国领先的漆艺,这个盒子的价值实际上可能远高于盒内的珠宝。
漆园有傲吏
庄子曾经在当漆园小吏时,楚威王派使者带着钱财去招纳他,并且许诺相国的职位给他。
庄子对使者说:我宁愿在世间游戏自乐,不愿意成为政事的牺牲品,你回去吧。
漆园小吏视高官厚爵如粪土,成为千古佳话。后来晋人郭璞盛赞庄子“漆园有傲吏。”庄子之傲,为后世文人所推崇。
唐代大诗人王维,晚年因安史之乱牵连,居于长安东南辋川别墅(西安市蓝田县辋川镇)之中,过着半官半隐的生活。
他追求恬淡隐逸的生活,经营了一片漆林,但不在牟利,而在漆林之外。所以王维的《辋川集》里就有一首《漆园》:
古人非傲吏,自阙经世务。
偶寄一微官,婆娑数株数。
王维在这首诗里,表面上是在评论庄子,实际上以借庄子自喻。
在柳宗元的《冉溪》诗中也有体现出自甘淡泊的人生态度。
少时陈力希公侯,许国不复为身谋。
风波一跌逝万里,壮心瓦解空缧囚。
缧囚终老无余事,愿卜湘西冉溪地。
却学寿张樊敬侯,种漆南园待成器。
看到这些典故想起金庸的藏经阁扫地僧,以及一位图书馆管理员的伟人,今人不也常常引用这种淡泊名利,却又非常厉害的人自喻吗?
秦二世生漆漆城墙
在史记中还有一段记载是讲秦二世与漆的故事,相传秦国造阿房宫时,秦二世胡亥为筑造此宫殿,计划运秦岭的漆而开“漆渠”,让生漆能源源不断的流入建筑工地。
这些漆流到工地后干什么呢?用来漆城墙。这时有一个秦倡“优旃”,他没有直接否定秦二世的想法,转而表达了自己的“担忧”:主上,漆城不难,难在如何建筑一个能罩得住城的荫室呢?
秦二世听到这样的“担忧”,叫停了漆渠的修建。
这个典故说明了在秦时的生漆产量可能非常大,大到能用渠来进去运输,有观点认为如果实现,漆渠将成为与阿房宫、秦直道相提并论的浩大工程。
叶桂蟹疗治漆毒
在清康熙乾隆年间有一个民间的名医叫叶桂。
一天,有一对年轻夫妇新婚,新郎入洞房后头大如斗,浑身浮肿,但是新娘却完全没有事。
众人感觉十分蹊跷,请来叶桂大夫。
叶桂一进入新房,就嗅到浓浓的新家具气味,他判断新郎是中了漆毒。
于是让家属把病人抬出新房,又派人到集市上买了几斤新鲜螃蟹,捣烂成粥样,敷遍病人全身,不到两天,新郎就完全康复。
其实关于用蟹治疗漆毒并非叶桂首创,早在明朝时期李世珍的《本草纲目》里就有介绍“生漆疮者,杉木汤、紫苏濯、漆姑草汤、蟹汤浴之,皆良。”
“漆毒”导致的漆疮自古有之,人们已从每次的中毒经历中摸索出解决之道,比如染上三两次漆疮之后,体内便产生抗体,免疫力增加,不再生漆疮了。这些都是古人智慧与未知探索的经验。